原文标题:明末两起“无直接利益冲突”的群体性事件 明朝天启年间,大太监魏忠贤当政,利用所掌握的锦衣卫、东厂等特务组织,陷害东林党人,一时间海内群情激愤然无可奈何。执行任务的缇骑———明朝的准军事力量锦衣卫四出,特别是到江南一带抓捕魏党政敌。被选为中学课本的《五人墓碑记》记录了这件事,另一本明人笔记《碧血录》对魏党派锦衣卫下江南激起的两起民变———也就是现在所说的群体性事件,记载更为详细。那一阵子,锦衣卫特别愿意去江南执行抓人的公务,因为可以由此索贿,被抓的多是做过官的缙绅,家人为了被抓者不至于太受苦,必定倾囊来贿赂缇骑。《碧血录·人变述略》说:“江南即数见缇骑以为常,而缇骑亦视江南为熟游故道。”“凡此辈出,珰(魏忠贤)之儿孙及左右皆有贿,人则数十倍,利如市贩。”执行公务成了校尉们的发财机会了。最终,缇骑们在苏州抓捕原吏部员外郎周顺昌时遇到了大麻烦。周为人正直,在当地士民中威望很高。而锦衣卫的恶行早就传遍了江南大地,江南士民对他们恨之入骨。抓捕的官员带着锦衣卫们捉拿了周顺昌,带到巡抚衙门,当场宣布逮捕令,想以此来威慑当地心有怨言的士民,怎知道事与愿违,此举反成了引爆的火星。这个消息一传十,十传百,苏州城的老百姓几乎都知道了,上万人聚集到衙门前,手持香火为周顺昌请命———这万人,应该算成“不明”的群众,而几位读书的秀才便是“少数别有用心的人”,他们能说会道,见多识广,充当了代表的角色,上前和官员们说理,并让在场的巡抚巡按向皇帝转奏江南。东厂的校尉们自然不把这些草民放在眼里,大声呵斥:“东厂逮人,鼠辈胆敢阻挠!”并将投掷在地上发出响声,来吓唬老百姓。围观群众既然上万人,谁还在乎这几个校尉,愤怒的百姓说,我们开始以为凭圣旨抓人,原来是东厂的魏太监的命令。于是就用手中的伞、木屐投向校尉们,当然,也夹杂着石块。且喊打声如雷,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校尉们一下子成了软蛋,躲在巡按后面说:爷救我。大伙儿不依不饶,闯进府衙追索这些校尉,一位藏在屋梁上的校尉很不幸,受到惊吓,摔死了。事情过去后,上方一查,死者叫李国柱,乃是临时工,根本不是在编的校尉,而是向有关人士行贿五百两银子,假冒校尉前来执行公务,希望大捞一笔。当时苏州知府寇慎和知县陈文瑞,是通过科考出来的地方官,这类文官总体说来不是草包,且官声很好,他们知道民变规模若不控制,后果不堪设想,而且对愤怒的群众不能采取硬碰硬。于是他俩做了被抓的周顺昌的工作,周毕竟是体制内人,不愿意因为自己一个人给故乡带来血雨腥风,于是站出来劝说围观群众以大局为重,不要做出过激的行动。如此,愤怒的苏州百姓才散去。 领头殴打校尉的是后来被杀的颜佩韦五人,他们乘势将去浙江抓黄宗羲之父黄尊素的公差打了一顿,船只烧了大半。有人提议干脆一不做,二不休,几千人下杭州,杀税使,焚烧魏党官员老家的宅子。———这就是公开了。颜佩韦还真讲大局,说我们这类小人死不足惜,如果扩大事态,就会因我们连累江南贤士大夫,魏党会借此构陷他们。于是作罢。在苏州民变发生的前一天,校尉去江阴逮捕另一个东林人士李应升,同样激起民变。围观群众数万,数十人手持木棍,直呼入宪署杀魏忠贤的校尉。有个卖甘蔗的少年,跟着一个胖校尉,说,我恨死了这些人,杀却江南许多好人。他用削甘蔗的刀在校尉上剜了块肉,扔到街上喂狗。这两起群体性事件,有几个共同点。其一是参加者多为“无直接利益冲突”的人,多数人和被抓的官员并没有关系。但是因为痛恨缇骑的跋扈蛮横,也对朝廷的黑暗感到愤怒,于是不需要动员,一下子就聚集上万人。到这个时候,官府就很难控制住了。其二是他们对最高统治者———昏庸的天启帝还抱有希望,皇帝的权威还在,他们痛恨的是奸臣。其三,带头者以及尾随的群众多数是理性的,他们并不像真正,只是忍无可忍参与事件。明末江南这两起民变真正的原因是制度性溃疡。黄仁宇在《十六世纪明代中国之财政》中所说的几段话,或许可用来剖析这两起民变。他说:“在明代晚期,尽管理论上帝国政府权力无限,但实际上它常常无所作为。”“王朝的安全建立在思想教化、控制以及监察官员和特务的监视之上。相比而言,武力并不显得很重要。”“所以,不是有力量的标志,而是缺乏力量的表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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